最近，一则足球花边新闻引起了不小的争议，说的是在福建省大学生女足联赛中，福州大学女足因为头发颜色不符合参赛要求的队员过多，结果凑不出7名上场队员被直接判负。
对该事件的报道多为负面，称此事为“奇葩”的文章不少，而韩国媒体也来凑了热闹，直指事情“荒唐”。我们首先要厘清一个概念，福州大学被判负既不奇葩也不荒唐，赛事主办方和当值裁判组也做了正确的事情。福州大学的被判负是因为其符合参赛资格的球员人数不足7人，而参赛球员不能染发是白纸黑字写在竞赛规程里的，主办方只是严格执行了规则，没任何问题。这件事情的核心，是球员的头发颜色能不能成为认定其参赛资格的标准。为此，微博也做了个调查，近9成投票者都选择了“不合理，手伸太长管太多，竞技成绩更重要”的选项，契合该事件的主流民意。当然我们也看到，也有一成网友认为规定是合理的。
如果我们不那么健忘的话，就能想起在中国足坛，对球员个人形象有明确要求的事情这不是第一件。2018年中国杯，上场的国足球员不少人身上都缠着绷带以遮盖纹身，几名纹身过多的球员甚至落选了那次比赛，起因是在之前东亚杯期间，几名足坛元老跟一同看球的总局高管说了句球不怎么样怎么纹身那么多、头发那么长。老先生口无遮拦想到哪说到哪可以理解，没想到领导真听进去了，才有了上述那一幕，后来国脚们到国家队训练比赛头发也都染黑了，当然一回到俱乐部还是恢复老样子。
上次的纹身和这次的染发，主流民意都非常否定，认为管理者手伸得太长是大多数人的观点。我们的社会越来越包容和开放，早就过了“脸谱化识人”的阶段，大家都明白不能以貌取人，文质彬彬的有可能是道貌岸然，满身刺青的也未必就是地痞流氓，个人形象不侵犯他人利益，当然有自由选择的权利。不过这种自由具体到某个行业或领域，又不那么绝对。比如军人不能纹身，中学生有非常严格的仪容仪表要求，像男生头发不能盖过衣领、女生不能化妆戴首饰等等，一直沿用至今，也没见主流民意指责这些规定冒犯了军人和中学生的自由权利。
因此，对管理“度”的判断，下定论不那么容易。对于足球运动员而言，对其要求和价值判断的第一顺位，当然是竞技水平、能力和成绩。就像很多朋友的留言——只要踢得好，踢出成绩，你管他（她）是不是纹身和染发呢。但现阶段的中国足球，水平、能力和成绩，恰恰就是硬伤和死穴。而从管理者（足协、教育部门）的角度看问题，足球（校园足球）被批得已经太多太狠，就不希望再给批评者送上更多子弹了。足球运动员染发、纹身，虽然绝大部分人都能接受。但也必定有人不接受，就像那几位足坛老先生和此次调查里那一成的支持者，而目前的网络舆论环境，少数人的观点在特定时间、特定氛围下，就有可能盖过大多数人的声音，让管理者背负巨大压力。因此足球管理者会有这样的要求，是有其内在逻辑的，也不能简单评价为胡乱施令。而像原国青主帅贾秀全，还有徐根宝和范志毅这样的足坛名宿，也非常反感染发和纹身，在他们管理的球队里这两件事都是明令禁止的。我们可以不同意他们对染发和纹身的观点，却不能反对他们在自己管理权限内做出决定的权利。同理，对于总局和教育部门，我们也不能，当然也没有能力反对。
规则就在那里，是接受、服从还是抗拒，是取决于每个球员个体的，取决于他们自己的价值判断和取舍。在福建大学生女足联赛的这个事情里，我注意到一个细节：福州大学的一名球员。临场时拒绝将头发染回黑色，从而导致球队没法凑齐足够上场人数，我不知道她是否受到学校、教练和队友事后的批评，因为在我们的主流价值观里，集体利益永远是高于个人利益的，但我的希望是没有。
